山组汪汪 润智初心 SK闺蜜 SA天雷

不治之症(完)

大野智的母亲哭着拜托他不要放弃,他说自己已经承受不了化疗了,不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不能再承受了。

“可是,你的生命不仅仅只是你自己的啊!”大野智的母亲几乎是用吼的说出了这句话。他沉默着,拉过母亲的手,看了眼父亲跟姐姐,甚至是埋头站在病房门口的樱井翔,小声道:“我自己的身体状况,我最清楚了,我真的已经无法再继续下去了。剩下的时间,我想过着正常的生活,更有尊严的活着,请大家原谅我的任性。”这样的请求,谁又忍心拒绝呢?大野智的家人倾身将他拥在中间,安慰鼓励着他,说着一定会好好的支持他的决定。他透过间隙看着孤独的站在不远处的樱井翔,樱井翔也回望着他,两人虽离得不远,但却像是隔着一整个时空,无论如何也不能靠近一点。

大野智托父亲去公司办好辞职,这边出院手续也办好了,樱井翔也拜托了三鹰市医院的同学为大野智做接下来的后续治疗。

出院那天,樱井翔去了医院大门送行,两个人一个坐在车上,一个站在车外,互相看着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。樱井翔双手揣在白大褂口袋里,脑子里转了几百句,却在大野智父亲说了“该走了”时冲那个人说了句“保重”。大野智对他露出一个温软的笑,轻轻点了头,郑重的道了句“再见”。

樱井翔看着那辆载着大野智的车越开越远,心也渐渐被掏空似得痛了起来,攥在手里被握到汗湿的那条原本想在平安夜送出的项链,终究还是没有送出去。恍恍惚惚来到住院部,习惯性的推开大野智那间病房的门,里面已经被重新收拾过,立刻搬来了新的病人,见到樱井翔先是吓了一跳,然后礼貌的叫了声“医生”,樱井翔才想起不是刚刚才送走的大野智嘛。

这天之后,樱井翔的生活又回复到了之前大野智没有出现前的状态,但又好像有什么不同:他在经过那间病房时总是忍不住的要往里看一眼,对住在那间病房的病人总会特别关照。日子一天一天过去,他时不时总会想着,今天的大野智情况如何了,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打个电话去询问,不为什么,只为他们之间那句“我知道的”,他知道大野智不想在自己眼前一天天的衰弱直至死亡,所以他就什么也不过问,就算自己多放不下心也绝不会过问,这似乎是他们之间长久以来从未改变的默契,也是他们间唯一的牵绊了,如此想着的樱井翔不禁苦笑了起来。

在第一朵八重樱开放的那天,有人来医院找樱井翔,是大野智的姐姐,她看上去气色尚算好。

在医院的花园里,大野智的姐姐告诉樱井翔,两周前大野智离开了,走的时候很平静。就算樱井翔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,却还是一时呆愣不知道该作何反应,最后在对方不放心的呼唤下,才迟钝的道了句“节哀”。大野姐姐轻点头致意,从随身挎包里掏出个信封,“这是小智拜托我交给樱井医生你的,原本早就要送来,但家里事情太多实在走不开,所以今天才来,真是抱歉。”又寒暄了几句,樱井翔送走了大野智的姐姐,拿着信封回了办公室。这一天的樱井翔跟以往并没有任何区别:正常的上班,正常的下班,正常的吃饭,正常的回家。

洗过澡后,樱井翔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信封,犹豫很久还是打开来,里面是一支录音笔跟一片钥匙。他放下钥匙,打开了录音笔,空白无声的时间很长,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樱井翔觉得自己似乎听到细弱的呼吸声,然后开始有人说话,用软糯带着鼻音的声音说话。他说:“翔,那天的八重樱真的很美,翔,如果一切重头再来一次……我……”突然传出粗重的喘息声,接着是一片噪杂,然后是惊慌的呼喊声,过了一阵一切又归于平静。樱井翔一直到时间走完连电流声都听不见,才颤抖着放下录音笔,抓起茶几上的钥匙连衣服也没换就出了门。

哪怕只来过一次,樱井翔也能找到大野智这间公寓。打开门,一股蒙尘的潮味扑面而来,家具上蒙了薄薄一层灰,他环顾一周,直接进了大野智的卧室。

这是一间很普通的未婚男性的卧室,陈设不多,稍微有些乱。他在铺着蓝色格纹床单的床上坐下,拿起摆在床头的相框,里面是两个少年,互相搂着肩靠着头,朝镜头比着树杈笑得眯起了眼睛。樱井翔拿手抹掉镜面上的灰尘,揉了揉有些模糊的眼睛。放下相框,他走到房间角落,那里堆着一些画跟速写本,他盘腿坐下抽出其中一本翻了开来,里面每一张都是一个穿着庆应校服的男生,有戴着眼镜坐在樱花树下看书的侧影,有骑着车从旁边都是树木的小路上经过的背影。又拿起一本,里面是个少年,或是在操场上踢球,或是趴在课桌上睡觉。他又拿起另外一本,这次是个男人,穿着各式各样的服装,与之前两本不同的是,这次旁边有了注文,像“他这么聪明,也许是个大律师”,旁边便画着一个男人穿着律师服出庭的样子。他继续往下翻,“也可能是医生呢”,旁边就是个双手插袋,脖子上挂着听诊器穿着白大褂的男人。再接着翻,每一页都是如此,有穿着警服的,有穿着飞行员制服的,甚至连奇装异服的歌手形象也有。然而不管是男生也好,少年也好或是男人也好,他们却通通长着樱井翔的脸。

放下速写本,他拿起地上的一幅画,画上是一颗开满了八重樱的樱花树,树下站着个脸上含着期待,羞涩的微笑着的少年,少年的肩上落满了粉色的花瓣,背景是一条长的看不见尽头的路……樱井翔的心痛到不能呼吸,眼泪一颗颗的砸落下来,他想起来了,那痛到不愿想起的回忆。他满怀期待的在树下等到天黑,大野智也没有出现,他最后是哭着回家的,并从此断绝了与大野智的往来,但原来他并不是没有出现,他一直一直的都在看着自己,不论是那之前还是那之后,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去见自己,但这又有什么重要呢?樱井翔知道在大野智的眼里跟心里其实一直都有一个人,那个人就是自己这就够了,其它的又有什么重要呢?

樱井翔抱着这些画蜷在大野智的床上,眼里流着泪心里却全是幸福,他想即使他离开了又如何,即使他从没有接受过自己又如何?有过往的那些回忆,有这些画,他可以一个人无所畏惧的走下去。

闭上眼的那一刻樱井翔想,原来自己也得了不治之症,而这不治之症的名字叫做,大野智。

评论(8)
热度(17)

© 程小蛮 | Powered by LOFTER